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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
從中國航油(新加坡)公司任上風光無限,到被指控隱瞞石油期權交易的巨額虧損等罪名而判刑入獄1035天,在轉戰(zhàn)互聯(lián)網等傳聞后,低調出山任職葛洲壩集團的陳久霖(現名陳九霖)突然又被推到了媒體的風口浪尖上,媒體對其重新任職央企高管進行了種種評議。
相關鏈接: 棄卒陳久霖 豪賭失敗后的凄涼結局(圖)
陳久霖服刑期滿回國時,曾在《商界》2009年6月以《棄卒陳久霖》為題對陳久霖進行報道。
在任職葛洲壩集團引發(fā)各方評論后,《商界》第一時間與其好友,知名財經觀察人士陸新之進行了深入交流,梳理出一個在商海中奇招迭出,在生覆蓋拼搏不已,卻能視人生起伏如云起云落的悲烈硬漢。
中國商業(yè)史上向來不乏“老將出山”,但沒有一次老將出山會驚起這般波瀾。
6月12日,陳久霖應邀在北京大學為100多名總裁進行了一場《上市與并購實戰(zhàn)回顧》的演講。在記者問及他的工作時,他做了低調的回應;6月14日,葛洲壩公司網站上貼出了陳久霖的照片:原來陳已出任中國葛洲壩集團國際工程有限公司副總經理。不過,公司網站在介紹陳的時候,將他的名字換成了陳九霖……
“久霖”還是“九霖”
針對陳九霖使用新的名字,有人認為他是改名復出,曲線回歸“國家隊”;有人說這是他刻意的安排,目的是避免社會的關注,是“割舍”的危機處理方式。有些媒體則更出現直接引言,說是陳九霖找其喊冤,并親口對“本刊”、“本報”如何、如何說之類。但是,經詳查,除了新浪網的記者在北大現場采訪過陳九霖,并有視頻為證之外,陳九霖自2009年1月20日回國后沒有接受過任何其他記者的采訪。
筆者自2003年就認識陳九霖。我很早就已經注意到,他在入獄之前發(fā)手機短信給我時偶爾也會用“九霖”落款。到過陳九霖家鄉(xiāng)的人還會發(fā)現,在他母親的墓碑上,陳九霖作為長子所使用的名字正是“陳九霖”三個字。這個墓碑是2005年年中樹立的。知情人說,陳九霖使用現名與其恢復公職完全沒有關系。他從過去的陳久霖變成現在的陳九霖,大概與其鳳凰涅槃的決心和信心有關。
陳九霖的一個好友對此給了這么一個證明:2005年年初,陳九霖保釋在外參觀新加坡博物館時,一個老太太見到他,請他簽名。陳九霖在那個老太太提供的一張報紙上,用毛筆隨意地寫了這么一首詩:“業(yè)為人下人,何懼被非人。立志再做人,來日人上人!”
自從他2009年回國的第一天起,就有數十家媒體追著采訪他挖料。但是,一年半以來,他不接受任何記者采訪。
在北大演講時,陳九霖也流露出超然脫俗、不顧外界干擾的心態(tài)。當聽眾問他如何看待媒體和網民對他的評價時,他即興回答說:“我理解他們,因為他們不了解事實真相。”
回國后,在唯一的一次接受新浪視頻采訪的時候,他激情地表示:盡管我失敗了,社會上有這樣那樣的評價與看法,但是,“我從來沒有放棄我的理想,只是調整我的做事方式和尋找新的成功的方法。我特別贊賞這樣的一句話:‘不為失敗找借口,只為成功找方法’!”
我想,這就是陳九霖真實心情的寫照。
從一代梟雄到和藹中年
大多數人對于陳九霖的印象,都來自于他在中國航油輝煌時期的雙排扣西裝、有些霸氣的CEO打扮。而今,在歷經滄桑巨變之后,日常生活之中的、接近五十歲的陳九霖,已經是一個慈眉善目的和藹中年,與六七年前的梟雄形象判若兩人。
這并非陳九霖本質發(fā)生了改變,而是其鳳凰涅槃之后沉穩(wěn)與內斂的內心表現。
曾幾何時,陳九霖的確是一位成功的企業(yè)家。他所主管的中國航油(新加坡)公司,在短短六年時間內,在異域打拼和遭遇亞洲金融危機的情況下,由兩個人、21.9萬美元起家的休眠企業(yè),迅速扭虧為贏,成為一個凈資產1.5億美元的國際上市公司。企業(yè)凈資產是他接手經營時的852倍;市值是國家原始投資的5022倍。
在新加坡工作期間和此前的一段時期,陳九霖主導和參與了十多個大型石油企業(yè)的組建與并購,包括香港新機場供油公司、與殼牌合資的天津國際石油儲運公司、與英國石油合資的藍天航油公司等。其中,2002年7月收購的CLH公司年均收益率達到40.89%(如果考慮資本運作的因素,回報率則高達614%);當年7月,陳九霖又強力推動,以3.7億元人民幣收購上海浦東機場油料公司的33%股權,該項目至今仍然是中國航油(新加坡)公司最主要的利潤來源。
盡管出現了重大虧損,重組后的中國航油,按市值計算依然是新加坡最大的中資企業(yè);按營業(yè)額計算,至今還是新加坡第四大上市公司。公司虧損的債務,都是利用陳九霖創(chuàng)業(yè)時的投資項目回報所支付的。國家在重組時投入的資金成了公司資產。巴林銀行虧損之后,轟然倒閉。而中國航油虧損之后,卻能依然屹立。
陳九霖的確輸掉了一次重要的戰(zhàn)斗,但是,他卻打贏了數十次戰(zhàn)斗,甚至贏得了整個戰(zhàn)爭。
中國航油石油期貨事件發(fā)生后,明知兇多吉少,他沒有像在新加坡親自操盤而搞垮巴林銀行的交易員尼克•利森那樣逃走與躲避,而是主動面對。事件后,他兩度回國。第一次是被調回國內工作,而且,當時他的母親生病臥床;第二次是回國為母親奔喪。然而,最終他依然兩次返回新加坡協(xié)助調查,直到坐牢1035天。
在離開機場前往新加坡協(xié)助調查時,陳九霖對來送行的朋友吟出一首豪邁的打油詩:“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不復還。人生終有不歸路,何必計較長與短!”
針對陳九霖復出任職央企高管的評議,權威法學家認為,“根據主權原則,新加坡法院根據其國內法對于陳九霖在新加坡的行為所做的判決,并不必然在中國直接產生效力”。因此,陳九霖的復出任職并不存在法律障礙,也沒有違反《公司法》和《企業(yè)國有資產法》的有關規(guī)定。
2003年,陳九霖通過正??荚嚕煽兎箱浫l件,進入清華大學法學院攻讀民商法專業(yè)博士學位,指導教師是我國民法泰斗馬俊駒教授。馬教授曾經多次表示,陳九霖的學習成績優(yōu)良,“他是我最為滿意的學生之一。”“陳九霖也是一個十分堅強和好學上進的人。他承受了許多常人難以忍受的痛苦,但他仍然樂觀正向。我每次見到他,都見他臉上堆滿了笑容,沒有任何抱怨,就好像從未發(fā)生過牢獄之災一樣。”
一年多來,和陳九霖接觸的商界人士和投資者很多。有希望他協(xié)助上市與并購的民營企業(yè);有希望他主理中國業(yè)務的外資公司;也有愿意幫他組建數十億基金的國內外資本。甚至還在他坐牢的時候,便有國際和國內知名企業(yè)到監(jiān)獄請他出獄后加盟。這些企業(yè)按市場運作,都承諾給予他極高的薪酬與股權回報。而陳九霖沒有接受高薪聘請,選擇了繼續(xù)為國企服務。
陳九霖深感當年中國航油的學費不能白交,尤其是目睹近年多家國企在石油衍生品交易方面重蹈中國航油的覆轍,屢次出現大問題吃大虧,他才不回避自己的過往,以親身經驗和從戰(zhàn)略高度來向社會分析和獻策。因此,陳九霖利用其經營石油企業(yè)多年的經驗,為中國石油戰(zhàn)略與安全一連撰寫了《中國需要建立完善石油金融體系》和《我國應牽頭建立OPIC》和《我國應該建立石油集散中心》等三篇研究報告。他的研究成果甚至得到了有關領導和韓國總統(tǒng)顧問千晟煥教授等國際社會的重視。
麥凱恩在越戰(zhàn)中被俘被關押了5年半,出獄后擔任美國的資深議員,成為2008年總統(tǒng)候選人,還曾被列入“美國最具影響力的25人”之一。陳九霖錯了,但他已經承擔了,他的家人也因此受到牽連。如今擔任央企高管,卻招來一些指責,其中的原因,恐怕不是一個簡單的國情不同而已。
窮人孩子早立志
陳九霖的父親陳遂祥曾經當過公社書記(類似于現在的鄉(xiāng)、鎮(zhèn)委書記),因此,比較起同村其他大多數普通的農民家庭而言,他的家庭環(huán)境算是稍好一點兒。但是,由于農村醫(yī)療條件差,他的父母先后生育過六個孩子,最終僅留下他本人、一個妹妹和一個弟弟,一共三個孩子。因為要負擔三兄妹都上學,所以,陳家的日子一直很艱難。
窮則思變。像大多數農民的孩子一樣,要想改變命運,讀書是唯一的途徑。常常掛在陳父母嘴邊的一句話便是:“窮莫丟書,富莫丟豬。”可能是受到家庭崇尚教育的影響,或許是天性使然,陳九霖從小就喜歡讀書,對《三字經》、《昔時賢文》之類的書在剛上小學時便倒背如流。從初中接觸英語課程后,他尤其愛好學習英語這門功課。進了大學后,也是修的雙外語:除了英語之外,一年半后即開始學越南語。
1982年是陳九霖人生轉折的一個重要年份。那一年,在經過了短短幾個月的惡補之后,他不僅一舉考上了大學,還被北京大學的東方學系錄取。這在當時陳九霖身處的環(huán)境之中,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陳九霖離開農村去北京上學那天,全村人以及周圍村子的鄉(xiāng)親們都為他送行。村民們自發(fā)購買的鞭炮,燃放了近一個小時,連綿不斷的爆竹聲,一直把他從家里送到了幾里外的小鎮(zhèn)——竹瓦鎮(zhèn)。陳九霖在那里乘坐長途汽車到二百公里外的武漢,再從武漢轉乘火車到北京。他離開湖北老家的一步,也就是他悲喜人生的關鍵一步。
在2003年,陳九霖回憶起當時的北京大學生涯,依然非常激情。他印象之中,那時候的北大學生各色都有。有年齡大的,也有年輕的;有社會經歷豐富的,也有不懂世事的。但總體上講,學生的素質很高,思維也很活躍。除了高素質老師們的課堂教學外,當時很多老師泰斗在北大做演講,陳鼓應、楊振寧、朱光潛、陳岱孫、馮友蘭、季羨林、王力等大師的演講他都聽過,受益匪淺。學校圖書館的巨大藏書量,也給他提供了很大的閱讀選擇。學校里社團活動很豐富,每學期開學時,“三角地”的“百團大戰(zhàn)”絕對是北大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據同學介紹,陳九霖在學校算是“調皮”的,絕對不是那種安分守己的學生。他的成績屬于中等,不拔尖,也不落后。但是,陳九霖在學校里面已經意識到,不能死讀書,對事物要有自己的見解。他觀察到,堅持獨立思考的師兄師姐們,比死讀書的學生最后更有作為。大概自那時候起,陳九霖就已經對與自己的未來人生有所規(guī)劃了——那就是他希望做出點事業(yè)出來。
1987年,陳九霖大學畢業(yè)。當年12月1日,陳九霖幾經周折,來到了民航北京管理局報到上班。后來,民航北京管理局分家、重組,分成民航北京管理局、中國國際航空公司和北京首都機場管理當局。而陳九霖在航空系統(tǒng)和航油系統(tǒng)的事業(yè)也一步步漸入佳境。
獄中兩次流淚
1996年11月16日,陳九霖被中國航油集團正式任命為新加坡中航油運(新加坡)公司總經理——即后來的中國航油(新加坡)公司。夏秀蘭任總經理助理;董事會成員除董事長是集團的高管胡有清外,還有2名董事:陳九霖和嚴家范。嚴先生是新加坡人(根據新加坡公司法規(guī)定,公司董事會必須有一名新加坡本地人任董事)。當時,國家批給的啟動資金是60萬新加坡元,但在這樣那樣的體制約束下,實際匯出的僅有48.6萬新加坡元(折合21.9萬美元,按當時匯率約150萬人民幣)。除掉租房和辦公用品外,所剩無幾。連辦公室都是借用的。陳九霖就是在這個基礎上起家的。
有航油集團的老領導們曾激動地對我評價說,沒有陳九霖就沒有航油系統(tǒng)唯一的上市公司。然而,公司出現了虧損之后,則幾乎是他一人承擔了全部責任,并且遭遇牢獄之災。
入獄后,陳九霖體重由入獄之前的86公斤下降到出獄后的68公斤。在獄中,不僅吃得很差,他還一度睡在水泥地上。最后幾經周折,才申請來一個硬塑料“床”,并且經過層層批準最終才找到幾個硬紙盒作為“床”墊,以避免塑料床的中部塌陷下去。
陳九霖回國之后,每次和朋友談起這些,往往是聞者動容,而他卻談笑自若。沒有人聽過他埋怨,也沒有人見過他哀傷。
當然,他也承認,他有過兩次悲傷流淚的時候。一次是2008春節(jié),他在獄中,已上初中的兒子由北京飛去新加坡,專門看他。父子人倫相聚,但是,在20分鐘的時間里,本來陳九霖是想多安慰一下兒子,沒想到兒子卻乖順地安慰他。也就是那一次,陳九霖事先已經向監(jiān)獄方請求,希望能夠多延續(xù)幾分鐘的訪談時間。獄方答應多給5分鐘,不料到最后,看守人員還是粗暴提醒,會面時間已到,催父子分開。面對懂事的兒子依依不舍地離開,陳九霖把難過藏在了心里?;氐角羰視r,才放聲大哭一場。
另一次,則是在他母親去世時,他本想盡快回到國內奔喪,可經歷多番周折,直到他母親入土為安之后陳九霖才得以歸國。母親的離世加上這個悲痛的插曲讓陳九霖傷心至極,止不住在母親墳前放聲大哭。
后記
陳九霖有很多的故事可講。在北大演講時,面對他是否出書的提問,他沒有排除可能性。我們期待著他能夠盡快自述他的成功與劫難。對于外界的噪音,陳九霖的朋友說,他不像別的名人所說的那樣“好煩、好煩”。正好相反,陳九霖卻能夠鬧中取靜,坐看云卷云舒,繼續(xù)做他應該做的事情。陳九霖有一句口頭禪:“時間會沖刷一切;時間會解釋一切”!
一個網友最近送給陳九霖一首模仿毛主席字體的詩詞,那就是:“暮色蒼茫看勁松,亂云飛渡仍從容。天生一個仙人洞,無限風光在險峰!”陳九霖對此愛不釋手。
之所以熱愛這首詩詞,大概是這首詞反映了陳九霖此時的心境和他應對嘈雜的心態(tài)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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