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2004年以來,針對經濟過熱,我國已經進行了兩輪宏觀調控。雖然取得了不小成就,但效果并不像人們預期的那樣理想,深層次的根本矛盾還沒有得到解決,反而強化了一些改革對象的利益訴求。
與20世紀90年代中期的宏觀調控相比,本輪宏觀調控并沒有立竿見影。1995年,國家實施全面治理通貨膨脹、抑制經濟過熱的經濟政策,到1996年全面見效。為什么本次宏觀調控與上次相比有如此大的差距呢?原因是我國經濟全面開放,使宏觀調控的經濟環(huán)境發(fā)生了巨大變化,而宏觀調控卻沒有在強化市場化改革的基礎上與市場互動。
從經濟開放角度看,我國已經不是一個相對封閉的經濟循環(huán)體,正在全面地融入國際市場。我國加入世貿組織之后,國際、國內兩個市場,尤其是商品市場迅速并軌,國際市場的變化更為直接地影響著國內經濟發(fā)展。例如,大宗商品價格變動,國內一些熱點行業(yè)的資本投入,都與國際市場變化和國際資本的流向息息相關,已不單純是國內市場變動和國內投資變動的問題。
從體制變化角度看,本輪宏觀調控的難點是地方政府的行為問題。上輪宏觀調控留下的后遺癥之一就是強化了地方政府的權威,地方政府配置資源的能力大大強化。在此基礎上,隨著中國經濟城市化發(fā)展,地方政府的行政權威與房地產開發(fā)相結合,產生出地方政府在房地產開發(fā)中占有部分利益這一獨特的經濟現象。
調查研究表明,近幾年地方政府的財政收入大幅度增加,其中一大塊收入來自于批地,土地出售收入占某些地方政府財政收入的一半以上,而房地產商的利潤率高達100%以上,資本收益率達到300%,甚至500%.這種利益的結合和互動勢必推動中國房地產投資居高不下。
地方政府的財政勢力驟然擴大,使其成為經濟過熱的重要根源之一:地方政府不僅自身成為一個投資主體,而且在強烈的資源占有和支配偏好影響下,其用行政手段,以財政資金為杠桿翹動銀行信貸,形成投資過熱。
始料不及的問題是:一些正在成為改革對象的利益集團的既得利益不斷強化,不斷向國家提出新的訴求,使宏觀調控效果大打折扣。行政力量與經濟利益日益結合,形成了越來越明顯的部門利益、地區(qū)利益,這種利益通過制定行政法規(guī)的方式加以強化。這與改革開放初期所謂的“部門利益”、“地區(qū)利益”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宏觀調控與這些既得利益相左的時候,其政策實施將是非常困難的。例如,我國壟斷性國有企業(yè),不僅具有資源壟斷地位,還無償使用全民資本,卻不向全體人民上繳利潤。這種特殊的地位使得民營資本根本無法與之公平競爭。在本輪經濟過熱中,這些壟斷集團具有強烈的投資沖動。他們?yōu)榱遂柟、擴大既得利益必須擴大市場占有率,強化壟斷地位。這種投資沖動是不計效益、沒有經濟約束的,因此不受利率政策影響。所以,在發(fā)達國家有效的貨幣政策工具在我國作用甚微。
改善宏觀調控環(huán)境,最主要的是要以市場化改革為主線,使調控政策與市場互動。推進市場化改革是我國能不能從根本上抑制經濟過熱、轉變經濟增長方式的關鍵。只有市場化改革才能從根本上轉變資源配置方式,從而提高資源配置效率,減少浪費,做到以科學發(fā)展觀統(tǒng)領全局。